关于爱情伤感的诗句(古诗爱情伤感的句子)

关于爱情伤感的诗句(古诗爱情伤感的句子)

《诗经》中有许多描写爱情的诗篇,为我们展示了先民敢爱敢恨的各种侧面,既不乏主动求爱的热烈(求我庶士,迨其吉兮),也不乏敢于抗争和控诉的愤怒(不我以,其后也悔),还有心思细腻的念兹在兹(未见君子,惄如调饥),以及求而不得的怅惘惆怅(汉之广矣,不可泳思。江之永矣,不可方思)等等。而今天要说的这首诗可谓爱情诗中的伤感之祖。

《绿衣》说了些什么?

01

国风·邶风·绿衣

绿兮衣兮,绿衣黄里。心之忧矣,曷维其已!

绿兮衣兮,绿衣黄裳。心之忧矣,曷维其亡!

绿兮丝兮,女所治兮。我思古人,俾无訧兮。

絺兮綌兮,凄其以风。我思古人,实获我心!

《诗经》中最伤感的爱情诗,读来让人不能自已

《绿衣》四章,章四句。

《绿衣》字义:首章:“心之忧矣,曷维其已”,毛传“曷维其已”解作“何时可止”。毛传讲得不能说错,但是还有什么味?

三章:“绿兮丝兮,女所治兮”,“丝”,当犹前之“衣”,丝织品。“女”,毛传:女,读如字;郑笺:女,读汝。从郑说。“治兮”犹言“作”也。今我看“绿兮衣兮,绿衣黄里”、“绿兮衣兮,绿衣黄裳”,触物思人;“绿兮丝兮,女所治兮”,想此衣为女所治。

《诗经》中最伤感的爱情诗,读来让人不能自已

“我思古人”,“古人”,郑笺:“古人谓制礼者”。殊牵强,真真“明于礼义而暗于知人心”(《庄子·田子方》)!《邶风·日月》篇:“逝不古处”。毛传:“古,故也。”“古”“故”通,然则“古人”云者,犹言“故人”耳。若故人即故人,则又别有新解。

古人——故人,一义指旧相识,又一义指逝者(故去、作故)。今二义皆可通,余则侧重后一义,因既痛逝者,行自念也。“俾无訧”,不相负——彼此没有对不起的事。

四章:“絺兮綌兮”,真好,益证前章。“凄其以风”,“凄其”犹言凄然、凄如。“凄其以风”,夏日着夏布布觉怎样,到秋风一起,着夏布便禁不起,故换“绿衣”,因而益思古人。(绿兮丝兮,絺兮綌兮,何以前文与后句联不上?绿衣非夏日着,絺綌必夏日着。)本来想穿絺綌,实不得已,一穿绿衣便又想起,故心之忧矣,曷维其已,曷维其亡。“我思古人,实获我心”,“实获我心”四字,铁证如山,安能得比“获我心”更好的字?万事万物之为什么好?皆因“获我心”。

《诗经》中最伤感的爱情诗,读来让人不能自已

古代制作夏衣的材料

《绿衣》,伤感之圣矣乎!

伤感与悲哀不同。伤感是暂时的刺激;悲哀是永久的,且有深浅厚薄之分。《绿衣》纯写伤感,但是真好。虽然只伤感是不成的,但是人如果不像小孩子那样天真,又不了解一点悲哀,则其人不足与言,不足与共矣。《绿衣》虽是伤感的,已甚近于悲哀。

《诗经》中最伤感的爱情诗,读来让人不能自已

《绿衣》句子短,字甚平常,而感人如是之深。较之《离骚》上天入地、光怪陆离,嫌其太费事。抒情诗最要紧是句法简单、字面平常,这是最好的。如老杜:

有弟皆分散,无家问死生。(《月夜忆舍弟》)

遥怜小儿女,未解忆长安。(《月夜》)

如此句法,一点“不隔”。若句法艰深,字面灰色,结果便成了“隔”,如山谷、后山之作,并非无感情、不真,乃是字句害了他的作品。他们与老杜争胜一字一句之间,自以为是成功,却不知正是文字破坏了作品的完美。

古谚云:

绚烂之后归于平淡。(绚烂,文采、光彩)

这话说得并不好,英国也有谚语云:

The highest art is to conceal art.(conceal ,遮蔽)

这说得费力。中国常说“自然而然”,试译作:

To be as it should be.

《诗经》中最伤感的爱情诗,读来让人不能自已

海棠是娇丽,牡丹是堂皇富贵,是大自然的作品。是to be as it should be。我们觉得就该如此,没别的办法。艺术当然比人工高得多,然而也还是人创造的。看《绿衣》“绿兮衣兮,绿衣黄裳”,真是写得好,读了觉得就应当那么写,不能有别的办法。大诗人创作就犹如上帝创造天地,飞潜动植,各适其适。

《绿衣》,多舒服,自然而然,各适其适。“绿兮衣兮,绿衣黄裳”,两句话传了这么久,而且现在这样有意义,这样新鲜,这代表中国传统的民族性。这让我们不能不有阿Q的骄傲,虽然中国失败也在这里。

从忧生到忧世

02

《绿衣》诗旨:《诗序》:“卫庄姜伤己也。妾上僭,夫人失位而作是诗也。”郑笺:“庄姜,庄公夫人,齐女,姓姜氏。妾上僭者,谓公子州吁之母,母嬖而州吁骄。”。

黄晦闻先生说:“诗言絺綌,当暑所服,而以当寒风,孰知我心之苦者,唯有古人耳。言古人则绝望于其夫可知。”此说亦难通,若说不满意其夫,真是“岂有此理”!绝望于其夫可也,用古人之谓何?从毛郑到黄晦闻先生,虽各有理由,皆难通。细绎此诗,当是悼亡之作。“绿兮丝兮,女所治兮”,当然是追念女性。

《诗经》中最伤感的爱情诗,读来让人不能自已

黄晦闻,字玉昆,号纯熙,别号甘竹滩洗石人。出生于1873年,广东顺德人。曾主笔《国粹学报》,编辑《政议通报》。执教于北京大学、清华大学,一度出任广东省教育厅厅长。诗集有《蒹葭楼诗》。

静安先生在《人间词话》中说创作者有两种动机和心情:一、忧生,二、忧世。前者小我,后者普遍,而其为忧也则一。

多半诗人是忧生,只有少数的伟大诗人是忧世。故说中国的诗缺乏伟大,除非在说个人时也同时是普遍的。但不要藐视忧生的人,他了解悲哀和痛苦;故虽然只是忧生,也能作出很好的诗来。

《诗经》中最伤感的爱情诗,读来让人不能自已

人若要是混沌的、麻木的,不要说做事,连做人的资格也没有。这种人除非是白痴、即如阿Q也不是完全混沌、麻木的,不然他何以会进城,会造反,饿了到庙里偷东西,他也有悲哀、痛苦。

忧生的诗人能把自己的悲哀、痛苦写得那样深刻,能不说他是诗人吗?而且伟大的忧世的诗人也还是从忧生做起,因为他了解自己的痛苦、悲哀,才会了解世人的痛苦、悲哀。虽则似乎二者有大小优劣之分,实是同一出发点。看《绿衣》即是忧生的人,但此就其动机而言之,而近日读其诗犹与之发生心的共鸣,虽是只说他自己的悲哀,但能令人受感动,故可说没有真的忧生的诗不是忧世的。而忧世的出发点亦即是忧生,后来扩大了、生长了,不然不会有那样动人、那么好的忧世的诗。

《诗经》中最伤感的爱情诗,读来让人不能自已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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