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马相如长门赋(司马相如《凤求凰》全诗)

司马相如长门赋(司马相如《凤求凰》全诗)「原创小说」第四章 谁的命运,谁的选择?


第四章·谁的命运,谁的选择?

回到寝室,刘解忧闷闷的,她还在想着诸邑的话。飞得越高,嫁得越远。如今刘细君嫁到乌孙了,难道自己也会步上她的后尘吗?可是,即便自己不愿意,还有回转的余地吗?我们这些罪臣之女,从一出生就注定是牺牲品了。嫁到哪,嫁给谁,都是权力的需要而已。

刘解忧甩甩头,将一切烦恼暂且放下,赶紧到漪兰殿去伺候诸邑。

诸邑公主是皇后卫子夫的女儿,太子刘据的亲妹妹,深得汉武帝刘彻的喜爱。因此,她居住的漪兰殿是众公主皇子里,最奢华的一座。高高的屋顶,粗大的柱子,空旷的大厅。猩红的地毯从殿门口一直铺到正中的宝座处,三层台基的底座均铺着同色的地毯,上面设有一张雕工精美的矮桌,桌旁设立了两盏立式的宫灯,桌后铺着厚厚的软垫。鎏金的屏风上面,仔细地勾画着满园春色,繁花似锦,彩蝶翩翩。

刘解忧轻步穿过前殿,走到诸邑的寝室里。屋子正中也有一个三层台阶的基座,一张雕花大床摆放其上,淡粉色纱质的帷幔静静地垂着。诸邑许是上午玩累了,正趴在床上酣睡。撩起帷幔,刘解忧轻轻地坐在床边,小心地替诸邑盖好被子。

她出神地看着诸邑,公主遗传了皇后的美貌,生得肌肤如脂,眉目俊美,加之性格活泼,又没有架子,很难不让人喜欢。即使是在熟睡时,诸邑的脸上也是光彩的,嘴角上溢着笑意。若自己也是在这个华丽的未央宫长大的,若自己从小也是锦衣玉食,宠爱万千,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像她这样幸福地睡去?儿时那些大人的白眼,孩子间的讥笑是不是也都会荡然无存了?想到这,刘解忧不禁轻叹了一声,这世上没有如果,自己从一生下来,就注定得不到这些幸福了。

不知何时,诸邑醒了,见刘解忧在出神,就静静地趴在那里,仔细地看着她。原本也是金枝玉叶的血统,却因为祖辈的错误,从一出生就被打下了罪臣的烙印,注定了要贫贱地度过一生。若没有当初,今日她就不会只是个比宫女稍有身份的女官,而是自己的姑姑。刘细君的悲剧已经注定了,她的命运将会如何呢?不过,幸好有她们的存在,否则和亲的命运必将落在自己的身上。

诸邑拉了拉刘解忧的衣袖。刘解忧一惊,见诸邑醒了,连忙换了满脸的笑容,轻声说道:“公主醒了,还要睡吗?奴婢伺候您更衣吧?”

诸邑点点头,顺从地坐了起来,任由刘解忧给自己梳妆。半响,她才缓缓地开口:“上午我说的都是玩笑话,你别放在心啊。”

“公主在说什么,奴婢不明白?”

“纸鸢的事。如今刘细君姐姐已经到了乌孙,得宠与否,至少可保十年无逾。所以,无论怎么,也该轮不到你了。”她拉起刘解忧的手,轻声地说着。

解忧听了,凄惨地一笑。“公主,大汉若想联合西域诸国抗击匈奴,又岂会在意多一个细君公主呢?除了乌孙,还有车师和大月氏,和亲是最直接的拉拢手段。现在有乌孙在前,西域诸国想必很快就会请求尚公主。奴婢很感激公主的垂爱,但也知道自己别无选择。能服侍公主一场,得到公主的怜爱,奴婢也无憾了。”

诸邑轻叹一声,说道:“我们的命运本来就不在自己手中,若你们中没有合适的人选,就该轮到我们了。我若长几岁,就可以像当利姐姐那样赶紧嫁人了;我若再小几岁,如石邑那般,也可以缓几年。我尚且如此,何况于你?”

双手紧紧地握着,给予彼此些许勇气与希望。希望一切都可以化解!

入夜,两个孩子紧紧地依偎着坐在院中,抬头注视着清冷的月亮。今日的月色格外的明亮,照得周边的星辰都黯然失色。偶尔会有一两片不解风情的云彩,轻缓顽皮地闪过,撩拨着皎洁的月光。

“夫何一佳人兮,步逍遥以自虞。魂逾佚而不反兮,形枯槁而独居。言我朝往而暮来兮,饮食乐而忘人。心慊移而不省故兮,交得意而相亲。伊予志之慢愚兮,怀贞悫之懽心。愿赐问而自进兮,得尚君之玉音。奉虚言而望诚兮,期城南之离宫。修薄具而自设兮,君曾不肯乎幸临。廓独潜而专精兮,天漂漂而疾风。登兰台而遥望兮,神怳怳而外淫。浮云郁而四塞兮,天窈窈而昼阴。雷殷殷而响起兮,声象君之车音。飘风回而起闺兮,举帷幄之襜襜。桂树交而相纷兮,芳酷烈之訚訚。孔雀集而相存兮,玄猨啸而长吟。翡翠胁翼而来萃兮,鸾凤翔而北南。

心凭噫而不舒兮,邪气壮而攻中。下兰台而周览兮,步从容于深宫。正殿块以造天兮,郁并起而穹崇。间徙倚于东厢兮,观夫靡靡而无穷。挤玉户以撼金铺兮,声噌吰而似钟音。刻木兰以为榱兮,饰文杏以为梁。罗丰茸之游树兮,离楼梧而相撑。施瑰木之欂栌兮,委参差以槺梁。时仿佛以物类兮,象积石之将将。五色炫以相曜兮,烂耀耀而成光。致错石之瓴甓兮,象瑇瑁之文章。张罗绮之幔帷兮,垂楚组之连纲。抚柱楣以从容兮,览曲台之央央。白鹤噭以哀号兮,孤雌跱于枯杨。日黄昏而望绝兮,怅独托于空堂。悬明月以自照兮,徂清夜于洞房。援雅琴以变调兮,奏愁思之不可长。案流徵以却转兮,声幼妙而复扬。贯历览其中操兮,意慷慨而自卬。左右悲而垂泪兮,涕流离而从横。舒息悒而增欷兮,蹝履起而彷徨。揄长袂以自翳兮,数昔日之諐殃。无面目之可显兮,遂颓思而就床。抟芬若以为枕兮,席荃兰而茝香。忽寝寐而梦想兮,魄若君之在旁。惕寤觉而无见兮,魂迋迋若有亡。众鸡鸣而愁予兮,起视月之精光。观众星之行列兮,毕昴出于东方。望中庭之蔼蔼兮,若季秋之降霜。夜曼曼其若岁兮,怀郁郁其不可再更。澹偃蹇而待曙兮,荒亭亭而复明。妾人窃自悲兮,究年岁而不敢忘。”

诸邑公主轻轻地吟诵着,刘解忧安静地听着。陈皇后重金请司马相如写成的《长门赋》,道出了一个女人的凄楚。彼时的我们,还不懂得爱情,看不清女人一生的幸福是什么?我们会同情陈阿娇的处境,却不懂婚姻的奥秘。

等我们长大后,我们毕生的事业会是什么?是婚姻,是男人。

你说晚上你会来,可是天色已晚,你却还未出现。我独自徘徊着,细细体味着孤独与失落的滋味。但我还是期盼,哪怕是片刻的温存。我登上兰台,遥望着你的踪迹,却见到满目的浮云。忽地,雷声震响,我以为是你的车辇在向我奔驰,看见的却只是风卷帷幄。

爱情是什么?承诺是什么?当不爱时,那些承诺对于被留下的那个人来说,就成了枷锁。

彼时的我们还不懂爱情,可当我们转身遇到时,是否会知道那就是爱呢?我们的命运,我们的婚姻,能由我们自己选择吗?我们是该期待美好的爱情,还是幸福的婚姻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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